2013采購員年終總結
首先,容我對心中的理想生活作一番描述:閑來無事,可以隨意哼哼《花兒與少年》、《小河淌水》,或者《蘭花花》、東北《搖籃曲》,甚至《紅河谷》、印尼《船歌》之類小曲;興之所至,可以歪頭扭脖吟幾句 “感時花濺淚,恨別鳥驚心”,慨嘆一下“人生代代無窮已,江月年年只相似”;眼望虛空,會飄出絲絲縷縷的暗恨幽愁,揮之不去,又該是怎樣詩意動人的煩惱和憂郁?無思無欲,則可寒江獨釣,品味釣勝于魚的樂趣……能夠如此慵慵懶懶過日子,實在很愜意,算得上人生之大幸。
最初聽到“采購員”一詞,是在久遠的過去。不知為什么,當時腦海里立刻浮現出一幅秋末冬初霧霾沉沉的景象,色調黯淡得很。而攤上食堂采購的干活,總覺得也許是冥冥之中對我少年懶惰的遲來懲罰。你不是向來對美味佳肴麻木嗎?你不是向來對吃吃喝喝不以為意甚至有些不屑嗎?你不是向來厭煩與那些鬼精靈的販子討價還價嗎?你不是不忍砍價砍到那些辛苦勞作的菜農遍體鱗傷嗎?------這些,就讓你去面對,去學習。然而,無論如何違背我的心性,我還是小心翼翼地勉力干了一年的采購。
也曾不懂裝懂地作過市場調查。市場風云詭譎,既需要大智大勇,也充斥著大奸大詐,我輩蓬蒿之人,怎能洞察!
也曾笑呵呵地與菜販菜農討論價格,結果當然很不如人意。當我轉身離開市場,常常隱約覺得身后有人望著我的背影竊笑:那個老師好憨喲。
也曾擅作主張,歇斯底里地改變供貨渠道。如:幾經努力,感覺望坪肉市依然堅冰難破,便索性將豬肉供應商從望坪轉到了耒蘇;市場急劇動蕩時,又放棄川東市場,轉而從望坪購入價格略高的菜油,就為圖個什么性價比。
也曾流過汗。這不奇怪,誰不流汗?大熱天在林蔭下靜坐還汗流浹背呢。
也曾無可奈何。整個XX年秋期,物價一直穩定在高位,上年只賣幾分的蘿卜,漲到了五六角,上年只賣一兩角的蓮白,漲到了七八角。很難買到一元以下的蔬菜。量大,也只是便宜一角而已。菜農說:“光景不好,欠收啊!”你看市場,菜價雖高,買賣卻好。有誰聽說過皇帝的女兒還愁嫁嗎?菜油也是。我們定的中次油,九月初每斤五塊,有一天,不知誰給它的價格表錯上了發條,油價一路上漲,漲到六塊六,我也不敢問了,干脆從望坪進吧。還有煤。以公有制的傅家洞的滾裝炭為例,上半年噸價還480,國慶也就530,接著“噌噌噌”直竄升,年終歲末,總算成功地飆上了800高位。同等質量的煤炭,山西也就300元一噸。這煤價的虛高,既有供求關系的作用,又覺得并非完全取決于市場規律,明明是本地煤商巧打山西小煤窯壓產之牌,聯合哄抬價格所致。問題是,你要煤,人家就是擺明車馬向你漫天要價,你也只有徒呼奈何!
也曾驚慌失措。記得接手第一周,食堂缺煤。那時我不認得一個礦主,也不知道一個干運煤勾當的司機,除了大致曉
得煤炭不同于泥土之外,腦袋里一片空白。而食堂又急需燃煤,時不我待,那時覺得很無助。說到此,有一事,必須向各位同仁坦白清楚:一年之中,我竟兩次購回異常劣質的煤炭,給集體帶來以千計的損失,致使全校教師職工人人都不得不分攤由于我的過失所造成的后果。雖然并非我的主觀,畢竟職責所系,難辭其咎。在此,誠懇向各位道歉,謝罪!
眼看一年將過,一日空閑,攬鏡自照,驚異地發現自己竟已不能表情,怎么也擠不出一絲會心的笑意。最可恨那額頭,溝壑縱橫。便想以手撫平,不料揉弄出十來個斑塊,那斑塊進而幻化成方塊漢字。那十個字是:“云空未必空,欲潔何曾潔?”情境轉換,我分明看見一頭孤羊,既與同伴失散,又融入不了狼群,在茫茫的原野,踟躇徘徊,其情可哀。忽聽一片狼嗥,猛然一驚……卻是一夢。原來,我在暮春的午后,雙手托著一顆愚蠢的頭顱,撐著桌面睡著了。此時窗外淅淅瀝瀝,正是雨打芭蕉。